第十五章 怎么着,暗恋我?
沈洲口上说着是回去拿东西,但他也的的确确拿了东西回来。上了副驾以后,就直接将自己新改装出来的东西丢给了后排的两位。“你给我们个拉链头做什么。”萧时辰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来回看了手里的小东西几遍都觉得它跟普通的衣服拉链扣环没什么区别。沈洲一边扯着车带子,一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冲他们比了个数字七。严绥安没看懂,探头问他什么意思。“格局打开。”原本比七的那只手“唰”地一下打开了。随后上车的许燃替他随口补充道:“是他的新发明,一款微型摄像机,还能录音和定位。”“这个装备可以和你们的个人终端相连,如果遇到危机时刻,内置有个按钮,按下去十五秒后就会爆炸。”“咱们就是出个小任务,也是够大费周章的。”萧时辰从鼻腔里发出闷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这个小装置挂在了外套的拉链上。随后他就注意到身侧的严绥安今日外套下依旧是穿着衬衫,连最上排的那个纽扣也是紧扣着,这个着装实在是不太适合出任务。“那还不是怕你这个菜逼又出事情。”许燃熟练地点火,发动车的引擎,然后中二病十足地甩了一下搭在额头前的刘海:“滴滴,司机小许全程为你服务,请乘客们都记好安全带。”萧时辰听到他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罕见的稀奇事:“老子分化等级都压你一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菜逼。”“哟,那你跟我说说,是谁三年前被发现的时候重度昏迷,最后还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的。”话刚说完,他就被副驾的沈洲一瞪。许燃感到万分委屈,气鼓鼓地反怼:“你瞪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他还承认什么了。”“他还承认他失忆了啊,然后……”说到一半,许燃突然察觉到这个气氛有点不对劲,仔细回想一下问他话的人音色和萧时辰也不一样,甚至连主语都不对。副驾的沈洲已经懒得搭理他,把脸扭向窗外,只留下个后脑勺对着许燃。后排的萧时辰安抚似的覆上了严绥安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无声地冲着脸色不好的严绥安说了一句“我没事。”而后又换回了揶揄的口吻,对着正尴尬地脚趾扣地的许燃说道:“许燃,你这张嘴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全身上下最守不住的就是你这张嘴。”“你记我的事情记那么好,怎么着,暗恋我呢。”“滚你妈的。”许燃没好气的哼唧两声:“谁瞎了眼看上你。”“那可不好说。”萧时辰歪了歪头,冲着身边的严绥安莞尔一笑:“对吧。”哨兵望向他的双眼明亮,严绥安轻而易举地就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有一种冲动,想去亲吻萧时辰眼睛的冲动。萧时辰没有等到严绥安的应答,倒是始终装尸体的沈洲接过了话题,继续往下说:“许燃,你欠我们一顿饭。”“哈?怎么可能。”“怎么没可能。”沈洲往椅背上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说到:“你说你们东方塔那里有一片湖,到了秋季就是吃大闸蟹的日子。”“当时我们分别出发前,你说我们都回来了,就请我们去吃你们那边的蟹。”提到这里,连严绥安也想了起来。当时他们根据上级指示在谈判前夜分别赶往敌方的阵营,而后找准时机进行反攻,试图一举杀敌方一个措手不及,但如若失败,他们也有可能就是有去无回的下场。于是在出发前,本来要出发的许燃突然下车,敲了敲他和萧时辰的车窗,当时许燃的脖子那还有一道刚刚愈合的伤疤,嘴唇也因为长时间未喝水而有些许干裂,但整个人精神气十足,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要去打战的人。“等这次结束,我请客,请你们俩去我东方塔搓一顿。”严绥安当时坐在另一侧,窗外面许多的车辆都已经发动,扬起了阵阵灰尘。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许燃点点头说好。萧时辰也笑着和许燃击拳:“平安回来。”“平安回来。”说完,许燃郑重地将拳头在自己左肩膀上锤了两下,然后最后一锤落在自己胸口:“愿光明女神与我们同在。”那是个很久远的手势了,是初批人类中觉醒者在分化后所设定下的,第一锤代表普通人类,第二锤代表觉醒者,第三锤代表这地球上的所有人,本是一体,相互共生,相互依存。而最初实际上也只有一座属于觉醒者的“塔”。在塔的中央是一座雕塑,雕刻着代表正义与希望的光明女神。可之后,逐渐有觉醒者不满自己拥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却无处施展,于是便有了觉醒者叛离了原有的“塔”,这也是后来东西南北四方塔建立的原因。这个手势和口号也渐渐没有人再用了。但其实这个手势还有额外一层鲜为人知的意思。严绥安刚想说些什么,便看着身边的萧时辰也同样郑重地锤了一下自己胸口。“愿光明女神与我们同在。”他不知道是否是临行前萧时辰的那句话,才让他们如今都能够都健全的坐在这辆车上,相互拌嘴,相互打闹。严绥安听着耳边的嬉戏声,手捂上了心口。愿光明女神庇佑。愿他所爱之人都得偿所愿。吉普车一路直行,在离开闹市区后大约四五个小时后进入了一片丛林,路也开始颠簸起来。“总觉得好像过于安静了。”许燃打开了车的前置灯,向外打量着。根据会议上所告知的,每个区域都安置了觉醒者负责巡逻监管,以防非塔编制的觉醒者进入。沈洲的终端上显示他们所处方位的红点正在不断向目的地靠近,许燃瞥了一眼后,转了个方向盘往再一路前行。后排的严绥安单手撑在车窗边,脑子里不断回顾着许久以前的记忆,因为过于久远,以至于他现在都不能轻易地回想起当时的所有事情,每一个存储在脑海里的画面都好像被开了一层模糊的滤镜,让他无法辨析。忽然,他垂在耳边的碎发被人撩至了而后。严绥安略显疑惑地望过去,对方坦荡地接受他的视线,顺手捏了一下他的柔软的耳垂。“头发好像长长了 。”是吗。严绥安没太注意到这个,或者说他向来都不是那么注重自己的装扮,以前在训练营就穿学员服,后面入队就是特制的队服,他私人的衣服实际很少。身上的这件衬衫他起初只想找一件长袖遮住手臂,但架不住它不耐脏,后续又都多购买了几件相同的同款,替换着穿。相比他,萧时辰就要时髦得多,那天喝醉替他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柜里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有,但有些尺码看上去小了一号。而且,再次见面,严绥安就注意到萧时辰耳朵上还打了耳钉,还一直带着个看上去应该是镶嵌着砖石的耳钉,站在阳光下时常比他本人更晃人眼。“怎么了。”萧时辰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却又不出声,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了几分。“你的耳钉有些眼熟。”准确来说,是上面那颗砖石有点眼熟。萧时辰一愣,而后对他展开笑颜,极度期待地问他:“你觉得在哪见过它。”严绥安在脑袋里搜刮了一圈都没想起来在哪见过,但也不是很想扫他的兴致,更何况还被眼前的这个哨兵用特别像是小孩子讨要糖果的眼神盯着,分外地不自在。他机智地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萧时辰:“你为什么一直带着它。”“原来的带着不方便,怕丢,所以取了一小块当耳钉了。”萧时辰笑得宠溺,料到了严绥安一时半会儿是回想不起来,也不多说什么话,只是握着严绥安放在椅子上手,在食指上落下一吻。“带着耳钉,就是想告诉我自己你一直在我身边。”“两位。”前排司机小许故意做作地咳了两声:“这车上还有两个大活人哈。”“哟,酸了?”萧时辰好心情地调侃他。许燃通过车镜冲他竖了个中指:“老子普度众生,谁都不爱。”一边的沈洲看了他一眼,没搭腔。无爱者自由,像许燃这种天生放荡不羁的人,也注定不会被任何事务或者感情给束缚吧。沈洲从终端上抬起头,淡淡地说道:“我们到了。”意料之外的,并没有出现任何觉醒者看守。“根据上级下发的地图,就是这里。”“那可真有意思。”许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方向盘:“怎么说,萧队,做个决定呗。”“现在认我做队长,怂了?”萧时辰和严绥安对视了一眼,纷纷解开了带子,推开门抬脚都下了车。前排的两位也没含糊,跟在他们后面,放慢脚步,放置在腰后的手枪也握在了手中。萧时辰的精神体西北狼也被放出来,踏着月色出现在四人面前,在主人的一个眼神示意下率先往已经废弃的建筑物里穿行。“先兵分两路,我和阿严去右边,你们去左边,遇到情况,随时终端联系。”萧时辰快速分配完指示后,许燃和沈洲便也没多说些什么打趣的话,配合默契地朝着左边的一栋类似仓库的大建筑物走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阿严。”“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没等对方做出任何反应,萧时辰猛地握住了严绥安的手,忽然试图用全部精神力去试探对方的精神图景,却在还没碰到边缘就被强势地弹射回来。返回的精神力远比萧时辰本身放出的要更加雄厚,让他一时间猝不及防没招架住,身形一晃,在快要被绊倒之际却又被人眼疾手快地扶住。“感受到了吗。”“什么?”萧时辰没明白严绥安指的是什么。“我的精神力。”严绥安握着他的胳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一字一顿:“我在向你精神疏导,并试图进入你的精神图景里。”萧时辰皱着眉头,即是疑惑又是不解地看向对方,像是想从对方的话里或者表情上看出一点玩笑的成份。他感觉不到,完全感觉不到。而接下来严绥安的话让他感觉像是瞬间掉入了冰窟窿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不用怀疑你自己,是我,我已经缺失了精神力。”一只微凉的手附上他的侧面,眼前的人露出一个比苦还要悲伤的笑。“我已经不再是觉醒者了。”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