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客厅里摆着两个极大的黑色行李箱,像两个沉默而忠实的保镖,站得笔直,仿佛在等待什么。
沐浴在家中缓和的灯光里,一切又回到最真实的状态。
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与外面的一切都不相干,再也没有其他事物的遮挡,去干扰她亲近和欣赏颜兆星。
“有你的礼物。”颜兆星换下皮鞋,将兆菲换下的鞋一起放到鞋架上,“不过今天太晚了,哥明天再找给你。”
“不急。”颜兆菲笑盈盈的眼睛里却像藏着什么秘密,“明天我帮哥一起收拾行李。好在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你的房间还和走的时候一样。”
“嗯?”颜兆星挑了挑眉,“真的?”
颜兆菲掌不住笑了,“算了!反正也瞒不住,就说实话好了。因为哥的床大么,所以我就……”
“人长的不大,需要睡这么大床?”
颜兆菲一米六七,说来她的床也是Queen的尺寸,颜兆星的是King,其实也没有差太多。
“我睡觉不老实么,高中学业重,睡不好第二天起不来,影响听课。”
“咦?睡好了不是更起不来?”颜兆星笑意更浓了,“崽崽八点之前起过床么?”
颜兆菲忍着没打颜兆星,当然她也不敢。
“我去洗澡了!”粉色的人影“嗖”的一下就飘上了楼。
颜兆星目送她上了楼,今晚自从见到兆菲唇角就没下去过,有她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他缓步上楼,楼梯的设计像一道永恒旋律,这道旋律他们走了无数次,仿佛永远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洗手间传来的水流声让他觉得有些渴,太阳穴似乎也有些突突的。她今天穿着抹胸纱裙的样子在他脑子里拂之不去,是粉色纱裙下裹着的身材,使他都不敢过于认真的注视,直到独处时才敢肆意在脑海中描摹。
他竟不知她是何时悄悄长大了。
没办法再将她看成小孩子,这次见面他心底忽然有些微样的变化,不知道她有没有觉着,或许还仍像从前一样天真,可是今晚她在席间的谈话,又跟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样子不同了。
颜兆星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直到戛然而止的水流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他有些慌乱地起身,开了一瓶泉水,一口气灌了半瓶。
少女拖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到他门前探头,睡裙只微微盖过大腿根,他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那双腿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即使背过去看窗户,那影子也……
颜兆星起身去把窗帘拉上,背对着她,“要睡哥的房间么,哥可以跟你换。”
“我可不想委屈哥。”颜兆菲眨了眨眼,“我不困,就是想跟你说会儿话。”
“那我先去洗澡。”颜兆星说,“你进去到床上等我。”
话一出口深觉不妥,怎么叫她去床上等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幸而兆菲没在意,颜兆星自己干咳了两声就出去了。
颜家的装饰风格古色古香,好比颜兆星房间里就摆着几套沉闷的古木家具,整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中文的,英文的,还有德文的书籍。
平时她对这个书架不感兴趣,今天不管怎么说也要在颜兆星面前装一装文学少女。
书太多了,哥哥的专业是英美文学,所以这类书籍非常多,英文版中文版各一套。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拜伦诗集》,随意翻着。
看了两页就困意袭来,没有更好的安眠药了,说来真的可耻,就是克服不了一读书就犯困的毛病。
颜兆菲忽然打了个激灵,听到颜兆星在喊她。
“哥,怎么了——”
“忘记拿睡衣了。”
“噢,要哪套?”
“都可以。”
颜兆菲放下书,走到衣柜前,郑重地打开,白色的,黑色的,深蓝色的,都有一种雪夜里飘来的淡淡的松针香。
浴室的门虚掩着,她试探着打开一条缝,就看到颜兆星裸着上身在擦头发。
她倒吸一口气,看到了,哥哥的内裤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