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朔风凛冽,徐公子的灯笼在风雪中明灭闪烁,但迟迟不熄。过了夜半,他的灯笼还未摘,公主留宿徐公子的消息遂传遍了整个广厦留仙阁。
萧见衍扔下捣药杵,不可置信地问:“消息是真?”
随侍在一旁的柳卿颔首:“确认无误。”
萧见衍抓起药箱要往外走,被柳卿拦在门口:“公子,若是无诏,求见殿下只会惹来厌弃,尤其是入夜后。”
“可是……”萧见衍咬了下朱唇,不甘道,“为何又是徐秉行!”平心而论,徐秉行样貌上乘,才智上乘,连伺候人的本领亦是上乘,正是如此,才显得小家子气,不堪大用。若是兰燮和常烆,他还能理解些,毕竟这两人不凭床上本事,便能为殿下分忧,这徐秉行凭什么呢?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 yuzhaiwu. xy z
“公子莫要动怒。公子与殿下的情谊,不是徐公子能了断的。”
萧见衍峻拔的身子晃了晃,缓慢放下手中药箱:“她到底是如何想我的?下属?玩物?”这么多年的尽心伺候,他难道和阁中的那些花儿并无二致吗?
柳卿作揖道:“公子,男女之间的感情哪里分得了如此细致?见色起意,终不长久,唯有细水长流才是真。”
萧见衍推开门,寒风裹挟着稠密的雪粒子扑在面上。雪虐风饕,掩住了夜色,也遮住了殿下的住处。
“公子,雪夜风寒,炭火都要吹熄了。”柳卿提醒道。
萧见衍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肺腑都要给冻僵了,这才出声道:“你说的对。我也是阁中老人了。岁岁年年新人在,还未见过有谁能长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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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顶着风雪而归。待从紫金山上走到建安城东小院时,已是满脸麻木。他悄然入院,摘下积雪的箬笠,挂在屋檐下,又褪去身上蓑衣,放置于墙角,这才推门走入屋内。
屋内燃着炉火,扑面的暖意让他脸上生了份痒意。他褪下皂靴,抖落鞋边的泥尘,只着棉纱袜子,走向炉边。
“回来了。”坐在炉火边煮酒的常烆出声道。白净手指撩起碍事的青色广袖,露出一截藕白腕子。少年身形修长,炉火在粉墙之上映照出一道纤细的影子。
风玖搬了一张小木凳,也围坐在炉火边,伸手烤火:“嗯。今日殿下留宿了徐公子。”
升腾的热气舔上脸颊,透骨寒气褪去,面上倒是呈现酩酊微醺的芙蓉色。
“这徐秉行还有几分本事。”常烆倒了一盏温酒,递予风玖。
风玖才一端过,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青梅味,不禁问到:“这青梅酒公子平日里都舍不得喝,今日竟然赐予我。”
“这是承受殿下恩宠的贺礼。”常烆笑道,炉火映照在他眸间,似星辰般耀目。
“那就多谢公子了。”风玖一饮而尽,驱走身上寒意,感觉温暖不少。他看了看床铺上迭好的被褥,想着公子应是特意等他归来,便起身道:“我去为公子铺床吧。”
常烆拽住他衣袖,一把将他扯回凳上,好奇地道:“你同我讲讲呗。”
“讲……讲什么?”风玖的脸愈发红了,也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
“我把这般好的机会让予你,你不得跟我交代清楚了?”
“没……没什么可讲的。就是跟公子平常伺候殿下并无二致……”
常烆微微皱眉:“怎么,你惹殿下发怒了?”
风玖连连摇首:“没有,就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就从殿下如何宽衣开始说起吧。”常烆托着腮问。
风玖抿了抿唇,这才开口:“我去之时,殿下手中拿着一卷书,已在闭目休憩了。然后我想着将书拿开,替殿下掖好被角,哪知惊醒了殿下。殿下喊我上床……一道安寝。我就揉了殿下的乳……”
风玖越说声音越小,脸也烫得难受。
常烆摊开手,又握紧道:“我也许久未揉殿下的乳了。着实想得紧。你继续说。”
风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就对殿下说,我想吃殿下的乳,殿下便让我坐起来,然后殿下坐在我身上……”
常烆瞪大双眼,惊呼:“你初次就来这般难度的?”
风玖垂下首,几乎要将脸埋入胸内,小声说:“后来就换成了女下男上……”
常烆拍了拍他的肩,笑着问:“最后是弄在里面了吗?”
风玖轻应了一声。
常烆重拍了下他的后背:“不错。殿下是满意的,才许你弄在里边。日后少不了要召见我们。”
风玖侧过首,眸中已有微醺之意:“是吗?可是今夜殿下还留宿了徐公子。”
“留宿他算什么。我们难道未被留宿过?”
风玖眉间愁绪尽褪,笑道:“有公子这话我就放心了。”
“你呢,莫要想太多。当务之急是将自己手头之事做好。”
风玖颔首:“我最近从南方搞到一批稻谷,本想着开春播种试验,不过我琢磨着若是我能搭个棚子,仿照春日环境,未必不能在寒冬种出稻谷。”
“你若是需要钱,便同我说一声。”
“多谢公子。”
常烆摇首:“莫要谢我,都是公主的钱,我不过是个管账的。下次见着公主,你亲自去谢她。”
风玖托起腮,望着跳跃的火苗微微出神,有些难过地道:“也不知下次见着殿下是何时了……”殿下身边之人来去如流水,届时希望殿下还能记得他……
“不会太久……或许十来天,或许一个月。”常烆意有所指地道。
风玖有些困惑地看向他。公子是广厦留仙阁中唯一能够插手殿下政事之人,公子总能窥探一些机密之事。
常烆并未为风玖解惑,而是道:“少言多做,总是没错的。”
“好。我听公子的。”风玖应道。知晓得太多,总归是多一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