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平看得眼馋,这些效果常见的丹药虽然便宜,可花燃拿出的都是最顶级品质,看她这样牛嚼牡丹的随意样,他都心疼钱。
“张嘴。”花燃看向湛尘。
湛尘刚要问一句,嘴里便被塞入一颗丹药,丹药入口即化,补充了他的灵力,还滋润经脉。
徐君平眼巴巴地问:“什么味道?”
湛尘莫名看他一眼,像是不明白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回答道:“与寺中平常丹药并无区别。”
徐君平悟了,这也是个有钱人,穷只是体验生活的一种方式。
对于出力的人,花燃从不吝啬奖励,干多少活得多少钱是她的准则,她抓一把灵石和法器放进湛尘的乾坤袋里,数量是徐君平身家的一半和黑衣人头领乾坤袋里的三分之一。
她转头看向徐君平,“把尾款付我,我们就在这里分开,百花客栈再见。”
徐君平连忙点头,解开金群芸的外衣,在外衣内层找到一个夹层,一个乾坤袋就藏在夹层之中。
他解释道:“群芸说江湖险恶,要保护好钱财,她腰间的乾坤袋只有一点东西,是用来迷惑人的。”
孤月影默默点头,表示学到了。
孤月影被安排和徐君平一起离开,原地只剩下花燃和湛尘,其他修士也陆陆续续从阵法中出来,不少修士脸上还有喜色,看来是真在里面捡了点漏。
花燃:“我要去解决点私事,本来不想带你,但是没办法。”
她伸出手点点湛尘的胸口,“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维持好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不会付你钱,是老和尚要换心,这责任你也有一份。”
湛尘没说话,乾坤袋放东西进去后并不会改变它的重量,他却感觉腰间的乾坤袋沉甸甸的,黑衣人头领遗产不少,相当于他一夜暴富,只不过身外之物如皮囊一般,都是表象。
所谓私事,自然是寻仇,戚树兄妹的账花燃还没有算清。
戚树喜欢香味,想必不会讨厌她洒在他头顶的花粉,就是可惜花粉没有味道,不能给他身上的香多添一分。
这次无论他跑到哪里,都在她眼皮底子下。
她拿出一只芝麻大的红色虫子,虫子发出荧光,在她掌心慢慢爬一圈,然后如同一道闪光一般快速往东方飞去。
在虫子有动作的时候,花燃也跟着动了,猝不及防的湛尘慢一步被落在后面。
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花燃在心中感叹,追踪的虫子哪里都好就是速度“有点”快,跟她逃命的速度有得一拼,体积又太小,一旦有一点跟不上就会失去虫子踪迹。
破晓时分,花燃找到戚树兄妹俩。
手腕处空荡荡,买来的红线被她消耗殆尽,这些普通的线根本用不了多久,但目前她还没有时间去定制新的法器。
她从头上扯下一根黑发,黑发上是有生命般游走在她手指间。
戚树看见花燃,脸上还能保持住笑容,“道友,又见面了。”
花燃:“这就是你的遗言?”
戚树:“实不相瞒,我并不想和你对上,先前所作所为我向你道歉,你可以开个条件,要怎样才能放我们走?”
“身上所有东西都留下,你们人可以走。”花燃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牙齿。
戚树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戚云先开口,“好。”
戚云谨慎道:“你先用道心立誓,保证会放了我们。”
“道心?”花燃嗤笑,“你们这样的竟然还会相信道心?”
道心立誓对于想得道飞升的修士来说是约束,但对于从没想过的人来说什么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发几百个誓,违背了也不会产生心魔。
戚云脸色一变,像是明白什么,语气变得谦逊,膝盖一弯直接跪下,“对不住,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求你饶我们一命。”
花燃新奇地打量戚云,这兄妹俩看似是以戚树为主,妹妹戚云柔弱不堪大用,但实际上却正好相反,戚树优柔寡断,戚云敏锐果决。
花燃问:“无名宗的高层是谁?”
戚云摇头,“我们并不知道上面的人是谁,平时接触的只有一个下巴有痣的男人,我们并不属于无名宗,只是一个合作的关系,他给我们提供钱财,我们有药物和修士。”
她说得坦然,没有说谎的痕迹。
对方口中下巴有痣的男人估计就是黑衣人头领,被花燃和湛尘联手杀了,现在已经化为焦骨,一点线索也没留下。
灵力打在戚树脚上,戚树疼得脸色煞白,被迫后退几步,原先站立的地方出现一小片白色粉末,多出来的味道悄无声息地混在兄妹俩身上自带的香味中。
花燃:“好好说着话,怎么偷偷搞小动作呢?”
戚云并没有回头去看戚树,在戚树暴露的那一刹那她已经飞扑向前,浓郁的香气呛得花燃打个喷嚏。
戚树:“就算我们不反抗,难道你真会放了我们吗?”
花燃并不介意戚树的干扰,还回答道:“当然……不会!”
她吞下一颗解毒丹,屏住呼吸,指尖黑色发丝张扬飞起,在她指尖交织出一朵小小的镂空花。
在戚云选择靠近她的时候,对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拿了我的东西就要还回来,那么多年过去,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第21章 碎裂
◎至此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戚树还要再说话,花燃已经动手。
蔓延的黑发笼罩在这方天地,融于自然,天际初明,轻薄的黑色云雾缭绕。
戚树兄妹俩的战斗能力并不高,行事主要靠各种毒香,一旦识破他们的招数不受毒香侵扰,他们便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戚树努力阻拦花燃,想让戚云先走,可是凭他的修为在花燃面前无疑是螳臂挡车。
这样凄惨的境地,让花燃想起天竺莲被抢夺之后的情形,那个时候她可比现在的他们狼狈得多。
戚云快速道:“道友何必苦苦相逼,我们并不为无名宗做事,只是我身体有恙必须依靠无名宗的东西续命,现在无名宗没了,即使你不动手我也命不久矣。你放我哥一命,我们把所有东西都给你,不然若是鱼死网破,我们把所有东西都毁了你也得不到好处……”
伤口撕裂渗出血来,花燃不为所动,听不见戚云的声音也不关注身上的伤,拨动黑发,专心杀人。
戚树兄妹俩倒在血泊中,确认两人不能再搞小动作,花燃蹲在他们面前,说明仇怨的源头,让他们做个明白鬼,好让下辈子投胎后知道做人不能当强盗……哦,忘了,修士没有轮回来着。
“还记得你们的天竺莲从哪来吗?抢到这么好的东西是不是很高兴,也应该做好被惩罚的准备了吧?知道因为你们两个,我被罚得多惨吗?”花燃眼睛弯弯,折断戚树的五指。
“比你现在要疼一点。”
一般的任务失败没有那么重的惩罚,但天竺莲是上级指明一定要拿到的东西,她失败了,于是身上的骨头被打断又被治好,反反复复无止境,一天的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
最后一次不再被医治,把她关进思过室,身上的伤靠自己硬抗。
思过室黑暗又安静,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有她一个人存在,是待久了能把人逼疯的地方。
戚云咳出一口血,眼睛瞪大声音嘶哑,“你是无面!你不是被正道联手追杀死了吗?”
“知道我是谁,还这么关注我,看来是明知故抢,拿走我的东西还能活得心安理得,就不怕我来找你们?”花燃摘下戚云腰间还未来得及毁掉的乾坤袋,把里面的东西翻一遍。
“我的天竺莲呢?”
戚云剧烈喘息着,喉咙里不停涌上来的血让她没法顺利说话,“我们……是一样的,你不能……杀我,天竺莲已经………给、给了……千杀楼……”
黑发切过她的脖颈,鲜血喷涌而来。
戚树眦目欲裂,“我们和千杀楼达成合作,你也敢杀?”
花燃嗤笑:“你们算盘打得可真够响,知道惹不起千杀楼,从我手里抢走的东西又回去和千杀楼做交易,是不是一开始以为能弄死我,后面发现我没死就怕了?”
戚树没回答花燃的话,只反复说着“千杀楼”三个字。
“千杀楼可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东西他们已经拿到又怎么会管你们死活?你们真是天真得出乎我意料。”花燃语气平静。
千杀楼就是她所在的组织,她被罚得那么惨,想想也知道她定然不会甘心,千杀楼不至于为两个蠢货委屈自家刺客。
当时天竺莲的任务她就快要完成,结果临门一脚被两个蠢货截胡,哪怕抢东西的是个彻底的无赖都好过这贪心又懦弱的兄妹俩!
花燃动手,送戚树兄妹俩团聚。
说来也是他俩活该,自认为没人能认出天竺莲,就那样大大咧咧地将其摆在摊子前炫耀,估计是想体验那种明明是宝物却只有自己知道的爽感,结果最终还是反噬自身。
两人的乾坤袋里有不少东西,因为要逃跑,全部身家都带上了。
一直沉默当棵树的湛尘见花燃在整理“遗产”,出声问道:“你的钱都是这么来的?”
花燃:“一半吧,另一半是楼里给的任务奖励。”
杀人后拿到的东西不用交给千杀楼,他们会蚕食死者留下的势力,或者收走更宝贵的东西,总之比一个乾坤袋里的东西值钱得多。
千杀楼的任务多种多样,大多是见不得人的脏活,例如杀人、夺宝之类,也有一些护送人、运输物品的活,她出的任务一般都是难度较大的,这样的活高风险高收益,做一单就能赚上不少。
千杀楼的名声很大,有人与之合作,也有人闻之色变。
恐惧和厌恶千杀楼的人比较多,至少她接触过的人里一听到千杀楼三个字都很排斥,若说净光寺是正道魁首,千杀楼就是邪魔歪道的典型。
“我还是想不明白天底下那么多人,老和尚怎么就找到我呢?”花燃眼睛乌溜溜地转。
“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手上的血说不定比你见过的人还多,万一被认识的人看见你这个佛子和我这个妖女一起行动,对你们净光寺的名声不好,不如我们把心换回来,各归其位怎么样?”
这一路上,只要她有机会就作作妖、劝导湛尘回归“正道”,她和湛尘的人生本就不该有太多交集。
湛尘:“你和方丈做过约定。”
花燃:“约定对千杀楼的人来说什么都不是,你刚才没看见戚树的下场?”
“普天之下,能实施换心术的人寥寥无几。”湛尘没对千杀楼的信誉做出评价。
花燃蛊惑道:“其他人我不知道行不行,但是我觉得楼主一定行,你和我去千杀楼吧,我保证你能活着回到净光寺。”
湛尘:“千杀楼的人不可信。”
花燃:“……有我在没人敢伤你,我保证!”
湛尘:“你的这句话就可信吗?”
花燃:“……”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体会到了。
花燃愤愤,怒骂方丈,“那个老秃驴脑子是不是有坑!我三年都要和你待一起,任务还做不做了?钱还挣不挣了?你不吃饭我要吃,他想饿死我?!”
“你可以节约些。”湛尘给出建议。
有很多东西不是必须要买,但无论需不需要花燃都要买,只为买个乐子。
住店要住最好的,吃饭要吃最好的,喝茶要喝最好的,花钱如流水,奢靡的生活方式与他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