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活泼少女与腼腆书呆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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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活泼少女与腼腆书呆子(11)

    冬去春来,流年匆匆,时针仿佛被人故意拨快一些,这高中几年的时光过的竟如此之快。又或者确实有人在背后操纵,只为了让夏暖在这一层幻境中尽快脱身。
    夏暖看着手里的高考试卷有些怔忡,桃李芳菲散尽,竟已经是夏花烂漫时了。夏暖悠悠一叹,没有再去想太多,只是拿了笔开始答题。
    林知安和夏暖约好要去同一所大学,夏暖对于专业选择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随便选一个不那么让她讨厌的就行,倒是林志安,成绩优秀,选择了一所文学专业最好的院校。夏暖瞧了一眼志愿填报系统笑道:“你以后想要当作家吗?”
    林知安托腮凝想片刻,浅浅笑了一下:“倒是有这想法,只可惜若是写得太严肃了,估计也没什么人看。”
    夏暖想起有一次办公室语文老师说起林知安的作文:“写的倒是不错,只可惜他脑子想的太多了,这语句读来虽然发人深省,可真不能让阅卷老师一眼相中。”林知安为此没少挨数落,只是他性子有点倔强,喜欢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夏暖抿了抿唇,抬手放在他肩上轻轻捏了一下,声音也柔婉了几分,含了劝慰说道:“别在乎旁人,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林知安在她素白的手指上拍了几下欣然道:“我知道。”
    那天晚上,几个要好的同学约了一起唱KTV,夏暖本来不感兴趣,奈何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三劝四劝的,夏暖便也应下来。夏暖要去,林知安必然也要跟着。方进了包间,就有同学们一起起哄。
    夏暖笑着谦辞几句,便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和林知安坐下。有人递了话筒过来非要让班里的班花来唱首歌。夏暖喜欢唱歌,但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唱歌的行为生出几分厌恶,而夏暖从前的那些同事却也从未邀请过夏暖。只是现在,那些同学们眼神里并无恶意,大家欢聚一堂,夏暖也不好破坏好气氛:“也好。不过我只唱几句,唱多了,别的同学便没有机会了。”言罢低着头和林知安商量了一下,便拿过话筒婉转吟唱。
    夏暖的嗓音清脆灵动,恍若林中黄鹂嘤嘤私语,又如通透珍珠颗颗入盘。林知安只安安静静凝眸平望,神色温柔。只是夏暖歌曲唱了一半就把手里的话筒交给旁边另外一名女生,莞尔说道:“给你吧,你要唱什么也点一首去?”
    那女生便是高一给林知安表白过的人,后来文理分班,女生也选择了文科班,心中虽有不甘,可是看着夏暖和林知安浓情惬意,却发现自己毫无机会。只是喜欢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就此罢休?这次唱歌,也是想要借机最后搏一搏。自林知安一进门,女生的眼睛就一直往林知安那里瞟,奈何林志安只顾着夏暖,一眼都没瞧她。
    此时夏暖递了话筒过来,女生心里愤愤不平,但也不得不拿过,却一句话没说,重重搁在一旁,闷闷响了几声。夏暖蹙了蹙眉头,虽不喜却也没吭声,倒是林知安越过夏暖看了女生一眼,眼底有些不满。
    一旁有男生凑过来将话筒塞到林知安手里问道:“林知安,女朋友唱了一首,你也来一首呗?”说着,对前面点歌的人喊道:“赶紧点一首《今天我要嫁给你》让林知安和夏暖男女深情对唱。”
    不等夏暖回答,女生忽然开口:“我来唱。”
    众人一怔,没料到斜刺里杀出个程咬金。女生喜欢林知安大家自然看的分明,可这歌要是她来和林知安合唱就有点不对劲儿了,毕竟正主夏暖就在那里。
    大家正想着打个圆场过去,林知安却把话筒递过去,对上女生殷切的目光,只淡淡开口:“那你自己唱吧。”
    这意思太过明显了,女生气得俏脸匀红,狠狠瞪了夏暖和林知安一眼就急急离开了。夏暖摇摇头,对林知安道声“可惜”又说道:“你这罪魁祸首不去看看?”
    林知安道:“没必要。”
    夏暖笑笑也没再多问,眼见得气氛尴尬便和林知安找了借口溜了。外面疏疏几颗星子斜挂在天边,星光微弱,称得明月如盘。两人手挽着手出了KTV,正看到女生站在路灯下抹着眼泪。夏暖努努下巴:“瞧你把人家气的,太不怜香惜玉了。”
    女生听得动静回眸望去,不由更是哽咽一下,狠狠别过脸去。夏暖无奈轻叹,这个年龄的女生总是过于执着,对自己所向往的东西执念太深,可是她们并不知晓,自己这种追求也许在许多年后会被看成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夏暖想到此处,悚然一惊,仿佛想起来什么,却又无声无息地被压了下去。
    林知安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离开。夏暖虽然活泼,但其实为人处世和林知安极为相似,与自己无关的事无关的人从不理会。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八个字虽然简单,但是做起来却着实不易。
    夏暖因此对林知安说道:“你不在乎得罪她?”
    林知安摇头:“我和她不熟,也说不上得罪不得罪。”
    夏暖停下脚步略有惊讶:“人家喜欢你三年,你居然说不熟?”
    林知安笑了:“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大少爷,您说是就是!”夏暖紧了紧怀里林知安的胳膊,婉声说道,“我这还有点小担心你会和小姑娘跑了,现在可以放宽心了。”
    七八月最热的天,林知安和夏暖的通知书双双到来,大学的生活也近在眼前。彼时,夏暖正穿了一身修身的白衬衫躬身站在床边收拾行李,敲门声一响,林知安便推门进来。夏暖回眸瞧见是他,含了一缕轻柔的笑意俏然开口:“你怎么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林知安陪着她跪在地上,打量了一眼她箱子里的东西笑道:“男生带的东西少,没有你这么复杂。”说着拿了夏暖箱子里的一个小绵羊造型的玩偶摇了摇,觑着她打趣道:“你还真是个小孩子,这东西也要带着。”
    夏暖娇嗔道:“要不是你送的,我才懒得拿呢。”
    林知安唇角弯起,忽然拦腰将她抱起跟着不顾夏暖的惊呼声,一起倒在床上。夏暖半支起身子使劲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埋怨道:“你做什么啊,吓死我了。”言罢看了一眼半掩着的门悄悄说:“要是我爸妈看到肯定要说你!”
    林知安侧过身,将她揽在怀里吻了几下方道:“没事,我皮厚。”
    夏暖捏了捏他的脸颊,细细打量说:“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要是提前知道,我估计就不要你了。”
    林知安闻言更是使劲把她揽在怀里低低地说道:“那不成,不能后悔。”过了会儿,林知安松开了些,低下头抵着夏暖的额头沙哑着嗓音说:“咱们到了大学租个房子吧。”
    夏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林知安又重复了一遍,夏暖噗嗤笑出了声,林知安恼羞:“怎么了?你不同意?”本来,林知安也是犹豫了很久,问出这话自己脸上也有些烫,得不到夏暖的答复林知安往她肩窝处挤了挤,嗅着她身上少女特有的清甜香气。
    夏暖觉得痒抬手推了推,却不料林知安抬起头扳过她的小脸又道:“你倒是说话啊。”
    “我要是说不同意呢?”夏暖故意反问。
    林知安抿着唇很明显不开心,但还是认真地说:“依你。”
    夏暖笑道:“这么好说话啊?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住一块儿要做什么呢?”她最后几个字故意吊足了尾音,很是柔媚。
    林知安深知她是故意的,便俯下身堵住她的唇瓣,不让她再说那些挑逗人心的话,要知道每次这样子,自己都得回去冲个凉水澡。
    九月初,夏暖和林知安踏上征途。大学生活区别于高三的繁忙倒是空闲时间明显增多。大三那年,林知安终于如愿在校园外租了房子,夏暖环视一周莞尔道:“这里倒是安静,以后可以不用去图书馆抢座位了。”
    林知安放下行李从身后抱住夏暖,咬了咬她的耳朵,嗓音低沉,透着难以言喻的蛊惑人心:“你就只想着这些?”
    夏暖回过头勾住他颈子笑得如春光般明媚:“我觉得这时候我要是再装傻就有点羞辱你的智商的意思了。”林知安清了清喉咙,眼底虽然情意炙热,脸上却还是多了份羞意。夏暖指尖抬起轻轻摩挲着他的轮廓,一字一句的,声音清婉:“林知安,我爱你。”
    那之后,两个人的感情便更加深厚,大学毕业,两人到了年纪就一起领了证。夏暖和林知安喜欢清静,所以婚礼也一切从简,只请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和老师。夏暖的婚纱简约轻盈,利落的剪裁以及背后的裸露,却又突出几分小女儿的性感,夏暖看着娇婉可人的镜中人,却也相信,这也许是自己人生中最美丽的一刻。林知安拂过轻纱,看着自己的新娘笑靥如花,眉梢眼角皆是喜悦之色,内心便如浪潮翻涌,激动不已。
    夏暖没有继续再读研,而是选择了工作,在一家网站做撰稿,日子倒也安稳。林知安毕业之后继续自己的学业,仍是立志要成为作家。起初林知安写的几本关于隋唐史的历史小说读者寥寥,林知安虽然有些郁闷,但是夏暖却宽慰道:“多少作家都是这样,起初皆是小透明,还是要再接再厉多谢几部慢慢积累读者。”
    林知安也深谙此道,从未放弃,慢慢的也小有名气,博士毕业之后,林知安留校任教,一边教书一边继续创作。几年过后,竟也有人邀请林知安前去讲座,出版社也打来电话商量出版事宜,爱情事业双丰收,梦想也达成所愿,林知安深感幸福。
    某日,林知安得了两张某乐队的演唱会门票与夏暖前往欣赏。冬日寒冷,林知安便一直握着夏暖的手。灯光暗下来,台上表演开始,夏暖靠在林志安怀里静静聆听。主唱嗓音动听,词曲也颇为独特,夏暖心中暗暗赞叹。
    林知安道:“告诉你个事情,你肯定觉得有趣。”
    “什么?”
    “乐队主唱还是咱们同乡,曾经在某个饭店驻唱过。”林知安说了那饭店的名字笑道,“是不是挺有缘分?”
    夏暖听到这里便觉得惊异,思索了一番方才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还去点过歌呢……”说罢拍了一下手掌:“是叫……曲凤城!”她扭头看着台上恣意洒脱的男子,与昔年那个低眉忧郁的少年郎一点点重合。
    曲终,乐队致谢,夏暖站起身鼓掌,目光怔忡间,林知安从旁说道:“咱们走吗?”夏暖点头,与林知安相携离去,直到门口处,夏暖蓦然回首,遥遥对上曲凤城潺潺溪水般清澈孤傲的目光,心中悠然漫上一层不知何处的伤痛。
    林知安温柔轻快的语调响在耳边:“过几日休假,你想去哪里玩儿?”
    夏暖收回目光,和静一笑,声音渐渐蕴了满满的幸福恬淡:“去哪里都好。只要是和你在一起。”
    林知安揽过她,点了点她的朱唇笑道:“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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